整个密室,死一般寂静。
赵恪等人听得目瞪口呆,大脑一片空白。
而角落里的刘公公,已经从最初的震惊,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敬畏。
他看着徐恪的眼神,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妖魔。
他第一次明白,眼前这个病弱的年轻人,看待这波诡云谲的朝堂,不是一个喊打喊杀的战场,而是一个可以精算、可以操盘、可以评估风险与收益的棋局。
这份认知,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的人。
徐恪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撼,他重新取过一张雪白的奏折纸,开始书写给女帝的密折。
他没有附上那份完整的“生死簿”,而是只将朱笔圈出的那十几个“毒瘤”的名字,誊抄了上去。
密折的核心内容,不是“臣抓到了谁”,而是“臣建议,分三步走。第一步,‘定点清除’,以雷霆之势,拔除名单上这十二个核心据点,肃清网络骨架。臣请旨,三日之内,人赃并获,呈于御前。”
他将一个足以让女帝都感到棘手的烫手山芋,变成了一个清晰、可控、分阶段执行的行动方案。
写完,他将这份薄薄的密折,连同那份“毒瘤名单”,一并郑重地交到了早已石化的刘公公手中。
“有劳公公,将此折转呈陛下。”
刘公公颤抖着手接过,下意识地问道:“那那这份完整的名册”
“时机未到。”徐恪的声音平静而果决,“多一人知晓,便多一分风险。在第一阶段功成之前,此物,暂由臣与公公共同保管。”
这句话,既是滴水不漏的谨慎,也是一种不容置疑的、变相地索要后续行动的绝对主导权。
刘公公手捧着那份薄薄的奏折,却感觉重于泰山。
他深深地看了徐恪一眼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只是郑重地将奏折收入怀中,转身疾步离去。
他知道,他要汇报给女帝的,不仅仅是一个案情的进展,而是一个可怕的权谋家的诞生。
刘公公走后,密室内的气氛才稍稍松动。
徐恪拿起那份新鲜出炉的“毒瘤名单”,用手指,轻轻点在了第一个名字上。
大理寺卿,李元芳。
他对身旁早已按捺不住的赵恪,冷冷下令:“去,把我们最好的探子都撒出去。我要知道李元芳今天晚上,见了谁,说了什么,甚至吃了什么菜。”
与此同时,丞相府。
王德庸的幕僚匆匆来报:“相爷,‘惊蛰’计划已启动。我们的人正在暗中散播‘悬镜司拿到百官黑名单,即将大肆抓人’的消息,京中已有多名官员坐立不安,人心惶惶。”
王德庸捻着胡须,露出一丝智珠在握的冷笑:“很好。徐恪这把刀太快,必然不懂藏锋。他若顺着这股恐慌大开杀戒,朝堂必乱,届时陛下也保不住他。他若不敢动手,便是外强中干,失了圣心。此为阳谋,看他如何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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