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云阳走后,明镜返回椅子旁,重新坐下。
她目光沉静地扫过站在面前的两个弟弟。
明楼微微弯腰,嘴角噙着一丝惯有的温和笑意,只是眼底藏着几分忐忑,明诚则低着头。
“站直了。”
明镜的声音不高,瞬间打破了书房里的微妙氛围,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明楼原本想开口解释几句,化解此刻的凝重,可刚要抬唇,便被明镜的一个眼神给制止。
那眼神里没有怒意,却满是长姐的审视与期许,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“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。”
明镜缓缓起身,走到明楼面前。
她抬手,轻轻拍在明楼的肩膀上,语气里的强硬瞬间软了几分。
“你在汪伪政府和鬼子周旋,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,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。”
“姐都懂,也心疼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窗外。
“可再难,有些底线不能破!”
“再苦,有些初心不能忘。”
她的声音陡然加重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你忘了吗?咱们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?”
提到父母,明楼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“大姐,我没忘。”明楼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。
再睁开时,语气坚定的说道。
“也不敢忘。”
他上前一步,轻轻扶住明镜的胳膊,像是在寻求支撑,又像是在传递决心。
“只是这条路太黑,太险。”
“我是明家的长子,理应走在最前面,明诚跟着我,也早有了心理准备!”
“但你不一样,大姐。”
他的声音放得更柔,带着恳求:
“明家不能没有你。”
“你守着明氏这些产业,守着这个家,就是我们兄弟三人最大的后盾。”
“有些事,充满了危险和未知,我们不希望你掺和的太多,只想让你安安稳稳的。”
明镜轻轻挣开明楼的手,转过身,目光灼灼地看着他。
“你们走的这条路,不是没有光,只是光藏在黑暗背后。”
“只要能打鬼子,能救这个国家,这点危险算什么?”
“明氏企业是明家的产业,可更是能为抗战出力的资本。”
“我是明家的大姐,不能只躲在你们身后享福。”
话音未落,明镜突然屈膝,竟要朝着明楼往下跪。
这一举动让明楼和明诚都慌了神。
两人同时上前一步,一左一右死死扶住她的胳膊,生怕她真的跪下去。
“大姐!您这是干什么!”
明楼的声音里满是急切,他怎么能让长姐给自己下跪?
明镜顺势站直身体,眼神却依旧坚定,看着明楼说道:
“明楼,既然你不让我跪,那你跪下。”
她顿了顿,一字一句的说道:
“姐求你点事!”
明楼和明诚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。
大姐自小在明家说一不二,从未有过如此恳求的姿态。
明楼没有犹豫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明诚也紧随其后,单膝跪地,低着头,语气恭敬。
“大姐有吩咐,我们一定照做。”
明镜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弟弟,她深吸了一口气,缓缓说道:
“把顾云阳要的物资筹备好,越多越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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